闻言，谢珩与姜令檀都怔住了。谢老夫人也没想到谢皇后会真的秉公办理此事。她心里虽然恼怒姜令檀，但她更在乎自家孙子，怕谢皇后真查下去，会坐实谢珩的欺瞒之罪，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。但是，是她来找皇后要求处置姜令檀，如今想再开口劝阻却是自相矛盾，……

《姜令檀谢珩》 第67章 免费试读

闻言，谢珩与姜令檀都怔住了。

谢老夫人也没想到谢皇后会真的秉公办理此事。她心里虽然恼怒姜令檀，但她更在乎自家孙子，怕谢皇后真查下去，会坐实谢珩的欺瞒之罪，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。

但是，是她来找皇后要求处置姜令檀，如今想再开口劝阻却是自相矛盾，自打其脸了。

心里又气又急，谢老夫人想着四年前姜令檀对谢家的拒婚之辱，再想着今日之事也全是因她而起，心中怒火中烧，再也忍不住突然起身冲到了姜令檀面前，手中的龙头杖朝她劈头盖脸的打下去。

坚硬木杖落在姜令檀的头上，瞬间血流如注。

突然的变故，即便反应快速如谢珩，都没来得及拦下老夫人的龙头杖。因为他根本没想到祖母会突然对姜令檀下手。

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姜令檀，即便沉稳如谢皇后也瞬间慌了神，迭声让璎珞去唤太医，一边对喘着粗气的谢老夫人焦急道：“母亲，你怎么能突然对她动手？说好的交由女儿处置……昨晚冷宫才出事，万一今早你一杖又将她打死在这永坤宫，你让女儿如何向皇上太后交差？”

谢皇后见自己的母亲突然发难，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将姜令檀出宫之事细查下去，怕查实了反而坐实了谢珩的欺瞒之罪，只是顺势将璎珞喊住，改让她去唤太医。

见此，谢老夫人心里的担心放下，嘴上却不服输道：“哼，一个小小的宫婢，死了就死了。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还顶不起这个罪么！”

谢珩将姜令檀搂进怀里，慌乱的用手捂着她头上的伤口，脸都白了。

若换成其他人这样对姜令檀，他早就要了她的命。可偏偏此人是他的祖母，他竟是一点都奈何不得。

又气又恨，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，语气无比的阴沉，“老夫人连我的命也一并拿去吧。不然，她若死了，我一定会随她一起死的！”

说罢，不顾气得身子直打晃的谢老夫人，抱起姜令檀径直往外冲去。

见他不管不顾的要带人离开，而他怀里的姜令檀又是这副样子，谢皇后不免急了，连忙拦下他，好言劝道：“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，救人要紧。你赶紧将她抱到偏殿去，让太医好好帮她包扎伤口。”

看着满手的鲜血，谢珩心痛如绞，抱着姜令檀大步朝偏殿去了。

太医一会就到了，却是刚刚复职的林炎。

永坤宫的宫女去太医院叫人时，只说是有人摔倒，磕破了脑袋，林炎没想到磕破脑袋的人竟是姜令檀。

她怎么会出现在永坤宫，还磕伤了头？

看了眼站在一边神情阴郁着急的谢珩，林炎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，但此时他顾不上其他，连忙上前帮姜令檀查看伤口。

幸好伤口不太深，林炎手脚麻利的给她上药再包扎好，再细心的叮嘱她这段时间小心碰到伤口。

林炎心里有很多疑问和担心想对姜令檀说，但看着谢珩寸步不移的守在姜令檀身边，只得反复叮嘱她好好保重，先行退下了。

林炎一走，谢珩看着姜令檀苍白的小脸，还有眸光里难掩的慌乱，心里充满怜惜愧疚，沉声道：“此事我自会去找姑母说清楚，让她不要再追查你出宫之事，也会再向她请求，放你出宫！”

想着姐姐跪在雪地里的样子，想着谢老夫人对自己的憎恨，姜令檀深知自己不可再与谢珩有任何牵扯，但一想到绿沫之事还未查清，宁嫔还等着自己找出真相还她清白，还有铃岚公主，想必她在承受着丧母之痛时，更加盼着自己帮她找出真凶为母报仇……

而这些，只有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，出宫见到绿沫才能清楚。

思及此，她哑着声音道：“如此，我在此先谢谢世子爷了。”

早上在王府时她还严声拒绝他的帮助，谢珩还担心因为自己祖母方才对她的伤害，让她更加反感自己，没想到她却是改变了态度。

尚未来得及猜测她的心思，谢皇后亲自过来查问姜令檀的伤情，见她只是磕破头，并无大碍，不由得放下心来，对谢珩道：“让她在此养伤，你送老夫人出宫回府吧！”

有谢皇后愿意照顾姜令檀，谢珩却是放心许多，之前他还一直担心她呆在宫里，会被真凶谋害。

他恭敬谢过谢皇后，道：“谢谢姑母体恤，侄子铭记于心。”

谢皇后看着他的样子，叹息道：“你从小到大样样出色，从没什么事让姑母担心过。但你如今却反而让姑母担心起来了。”

“齐家治国平天下，你若后宅不宁，其他诸事皆会不顺。而你想让老夫人平息对她的怒火，也得先照顾好内宅，让老夫人放心才对。”

谢皇后的一番话，于情于理都让谢珩心服。他默默点头应下，送谢老夫人出宫去了。

谢珩一走，谢皇后也回了前殿，刚一坐定，大宫女璎珞冷着脸从外面回来了。

她径直走到谢皇后身边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：“娘娘，奴婢查到了，她昨天傍晚出宫，正是拿了长信宫的令牌出的宫。”

谢皇后正喝着燕窝粥，听到禀告面容平静，一丝惊诧都没有，问道：“可有查清她出宫都干了什么？见过什么人？”

璎珞道：“她出宫就径直去了王府，求见世子爷和南山，被姜侧妃身边的丫鬟挡在了府外。后来她去了趟她家的老宅子就回宫了，可最后却没有进宫……”

执勺的手微微一滞，谢皇后道：“继续说。”

璎珞小心觑了眼谢皇后的脸色，咽了下喉咙小心翼翼道：“后来……大司马找到了她，两人……两人当街搂搂抱抱，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又被世子爷带回王府了……”

闻言，谢皇后彻底没了胃口，放下碗勺面色凝重道：“此事，不必让荣清知道。出节她就要与李修大婚，免得她心里难过，更不能在这当口再出什么乱子。你务必盯紧些，一定要保证公主风光顺利的出嫁！”

璎珞神情肃然的应下，转而迟疑问道：“娘娘，那偏殿的……”

谢皇后头也不抬，冷然道：“本宫说过，荣清大婚之前，不可再出一丝乱子。你跟了我这么多年，难道还明白不了我话里的意思么？！”

闻言，璎珞全身一凛，再不敢多言一句，躬身退下。

这边，谢皇后让璎珞对荣清瞒下姜令檀与李修之事，以防荣清的婚事出差错。可另一边，一大早接到李修信笺的荣清公主却是哭红了眼来永坤宫找谢皇后。

李修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荣清公主，这四年来也是从未给荣清公主写过一封信。

接过信笺的那一刻，荣清公主是欢喜的，一度还以为自己做梦。

可打开信笺看到里面的内容，她欢喜的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窖，再也欢喜不起来了……

谢皇后忙碌了这么久，太阳穴胀痛得难受，可是见到荣清，还是宠溺的笑道：“这马上就要出嫁的姑娘了，怎么还动不动红眼睛？你可是嫡长公主，是众公主典范，言行举止一定要得体，万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。”

这些话，谢皇后从小教到大，荣清公主哪里有不明白的。

但她心里实在太难受了，却是不能像平时那般保持端庄秀雅。到了自己母亲面前，更是眼泪控制不住的扑籁籁的往下掉。

见她哭得悲恸，谢皇后心里一惊，默默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璎珞，用眼神问她，是不是李修昨晚与姜令檀私会的事让她知道了？

璎珞几不可闻的摇了摇头。

谢皇后心放下半分，上前拉过荣清的手一起到软榻上坐下，蹙眉问道：“到底出了何事，让你这般难过？”

谢皇后越问，荣清哭得越厉害，却始终不肯告诉谢皇后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
见此，谢皇后看向跟在荣清公主身后的青杏，冷声道：“到底发生了何事？”

青杏吓得一哆嗦，连忙上前跪到皇后面前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。

原来，被姜令檀绝然拒绝后的李修，一晚没睡。

想了一晚的他，提笔给荣清公主写了一封信。

与其说是一封信，不如说是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。

李修在信里跟荣清说，他愿意与她成亲，却要以平妻的身份，同时娶姜令檀过门……

听青杏说完，殿内陷入死寂，除了荣清公主的抽泣声，谢皇后与璎珞她们一时间竟是被此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。

嫡公主出嫁，却要与另一位女子同一天进门，这事若是传出来，只怕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。

而不止会让人嗤笑，更让谢皇后她们不安的却是，李修对姜令檀这般痴情，若是真的如他如愿，让姜令檀以平妻的身份进门，以后，只怕李修要独宠她一个，从而冷落了荣清公主……

越想，谢皇后的脸色越发的沉重。

荣清绝望的哭道：“母后，我要怎么办？”

谢皇后心里恼恨李修太不将自己宝贵的女儿当回事，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说，蹙紧眉头向身边的两个大宫女璎珞青杏沉声问道：“你们怎么看？”

璎珞跟在谢皇后身边多年，除了人聪明，也很会猜度谢皇后的心思。

她见到谢皇后越蹙越紧的眉头，心里已知皇后是绝不会同意李修这个过分的要求，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成亲第一天就要被其他女人抢去风头。

察觉到气氛的凝重，璎珞仔细在心里掂量了，才小心的开口道：“奴婢觉得此事不光牵涉到公主的名声，更是关乎皇家的脸面威望。所以，万万不能同意大司马这个荒唐的要求！”

闻言，谢皇后不置可不否，端起手边的香茶轻抿了一口。

见此，璎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，知道自己说中了谢皇后心里的想法。

荣清公主却红着眼睛道：“如果我不同意，驸马一定会认定我是个心胸狭隘，不能容人之人。他本就对我无多少感情，若因此事在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，他以后必定不会真心待我……何况令檀是我的好友，我理应帮她，让她……”

“你要帮她，却不能毁了自己的幸福！”

谢皇后打断她的话，语气低沉，一字一句缓缓说道。

闻言，荣清公主全身一震，脑子里闪过李修对姜令檀呵护痴情的样子，脸色白了，心口顿时疼得说不话来……

看着她这个样子，谢皇后心里却显现了另一道身影来。而如今发生在荣清身上这一切，更是像极了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……

尖利的护甲不觉紧紧的抠进了手边的软枕里。谢皇后心口窒闷得透不过气来，挥手让璎珞去将窗户打开，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。

冰冷的寒风吹散了谢皇后心头的不适，也让她胀痛的额头清醒了许多。

凤眸微睇，谢皇后缓缓道：“如今，只有一个办法。你答应驸马让她随你一起去李府，却不能以平妻的身份。这样，驸马也不好怨怼你什么。而没了平妻的身份，她也不会抢了你的地位。”

此言一出，荣清眸光一亮，愁苦的面容稍霁，不禁追问道：“那……不是平妻，却要给她一个什么身份带她去王府？”

青杏一向看不惯姜令檀，之前连荣清召姜令檀进娴吟宫当差她都容不下，如今更是不愿意看到姜令檀与自家公主一同嫁进李修，成了主子高她一头。

如今听到荣清公主的话，眸子一转，突然想到什么，不由得意笑道：“奴婢倒是有一个好主意。”

看着她脸上压抑不住的得意兴奋，谢皇后放下茶盏好奇道：“你有什么好主意？”

荣清公主与璎珞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青杏。

青杏得意冷笑道：“公主不是还缺一个轿前婢么，就赏给她好了！”

大庸习俗，上至公主贵女，下至民间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出嫁，都会有轿前婢跟随在新娘轿子左右，随新娘一起嫁进男方家。

名为轿前婢，实则是送与新郎的通房丫头，比陪嫁丫鬟身份更低。哪怕以后被男主宠幸，也没有名份，永远是个婢子……

荣清面容上闪过一丝迟疑——

这样的身份，只怕不光李修不会同意，姜令檀也不会同意。她了解她的心性，姜令檀是不会同意做一个永远没有身份的通房丫头的……

然而不等她开口，谢皇后已是看透了她的心思，叹息一声缓缓道：“女儿，你可能还不知道，姜令檀触犯宫规，被你外祖母亲自押送回宫，如今就呆在这后面的偏殿。而她很有可能还参与到宁嫔杀害陈妃一案当中……她早已陷进宫闱可怕的阴谋斗争当中。而如今宁嫔倒台，她没了后台，在这宫里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。想必驸马正是明白她的处境，才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……”

谢皇后说到中途停下喝茶润喉，璎珞接着她的话继续道：“是啊，公主此时不论以哪种身份带她出宫都是在救她的性命，她不会怪公主的。而只有这样，她进了府后才不压到公主头上……公主，情谊重要，还是与驸马的恩爱重要，还请公主好好掂量！”

璎珞最后一句话，彻底打消了荣清心里最后一丝顾虑。

她垂眸思索片刻，终是点头应下……

偏殿里的姜令檀并不知道，就在离她不远的前殿，就在这须臾的时间里，她的命运就被决定了……

待头不那么晕了，姜令檀起身去前殿向谢皇后谢恩。

她跪在前殿的台阶，朝里磕头，道：“奴婢谢谢娘娘宽恕之罪，更谢谢娘娘收留之情！”

谢皇后没有再追究她在宫外过夜的罪责，还留她在偏殿养伤，确实让她心存感激。

殿内，刚刚与谢皇后决议好一切的荣清公主还没走。听到殿外姜令檀的声音，心亏的手直哆嗦，差点打翻了小几上的茶杯。

谢皇后伸手按住她的手背，示意璎珞出面去见姜令檀。

璎珞领命出去，对姜令檀道：“左右我家娘娘看在世子爷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。你好好回去吧，司设局那边我已替你打过招呼，这段日子，伤好之前就暂时不用当差。”

关于让姜令檀做荣清公主轿前婢之事，璎珞却是一字未提。

姜令檀再次谢恩后，起身离开了。

看她离去，荣清公主对重新回到殿内的璎珞道：“你怎么没告诉她轿前婢的事？”

此事，荣清实在没有脸面自己对姜令檀开口，所以希望由璎珞告诉她。

不等璎珞回答，谢皇后轻笑道：“我的傻女儿，你此时告诉她，若是让驸马知道，又来找你闹，你要怎么办？”

听谢皇后一说，荣清顿时明白过来，抿着嘴唇讪笑道：“母后说得对。此事，确实不宜过早让驸马和令檀知道，且先瞒下来……”

“不光驸马，你在表哥面前更是不能说漏半句。”

想起谢珩之前放言要陪姜令檀一起去死的话，谢皇后不由对荣清郑重的吩咐道。

说完，转身对璎珞青杏道：“公主出嫁之前，此事只能我们四人知道，你们都守紧自己的嘴巴才对。”

见着皇后严肃的神情，璎珞与青杏连忙记下。

姜令檀一晚没归，回来时头上还受了伤。幸好有皇后宫里的人帮她提前打过招呼，所以，司设局的人都以为她昨晚是有事留在永坤宫了，并不对她起疑，反而见她如今能在皇后宫里走动，一个个讨好的上前对她嘘寒问暖。

回到屋内，穗儿在外面当差还没回来，姜令檀想起与兰嬷嬷的约定，怕她担心自己，连忙拿好棉鞋，再在头上包了头巾，遮住头上的纱布，起身去了华清池的阁房。

她去时，兰嬷嬷正在坐阁房里烤火。见她来了，兰嬷嬷吊起的心放下，起身定定的看着她，道：“昨晚去哪了？”

姜令檀之前就将自己与宁嫔之前的事告诉给了兰嬷嬷，所以也不做隐瞒，将宁嫔出事前让她出宫去见绿沫的事同她说了。

闻言，兰嬷嬷的脸色暗下，面色不郁道：“不是让你不要再参与到她们的事当中去，怎么转背你就忘记了？”

想起昨晚冷宫里发生的事，兰嬷嬷暗自为她捏了把汗，不等她开口，已是沉声吩咐道：“从现在开始，你不要再插手到她们的事当中去，安心等待两日，等嬷嬷帮你去皇后面前求情。”

想起死去的陈庶人和痛失母妃的铃岚公主，再想到被残忍剪去舌根的绿沫，还有困在深宫的宁嫔，以及为了帮她，不觉间也踏入此局中的谢珩，姜令檀知道自己想再抽身实在太难——除非找出真凶。

但表面上，她为了不让兰嬷嬷担心，默默点头应下。

拿出做好的棉鞋送到兰嬷嬷面前，她笑道：“嬷嬷试试，看可还合脚！”

蓝底的鞋面上绣着西漠之花——天铃花。从小在汴州长大的她，这是她最熟悉的花，也是阿娘教她女红时教给她的第一个花样子。

看着鞋面上栩栩如生的天铃花，兰嬷嬷眸光里有亮光一闪而过。

下一刻，嬷嬷接过她手中的鞋子，轻轻抚着鞋面上的花样子笑道：“这天铃花绣得很不错，好看得紧！”

闻言，姜令檀微微的些诧异，不由出声问道：“嬷嬷识得这是天铃花么？”

天铃花只有西漠有，中原很少有人识得这种花的，没想到兰嬷嬷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
被她一问，兰嬷嬷微微一怔，眸光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，下一瞬已是淡然笑道：“每年各地各藩都会上贡各色东西入宫，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，虽然没亲眼见过这西漠之花，却是在上贡的绣品中见过的，没什么大惊小怪的！”

兰嬷嬷说得很在理，所以姜令檀也不再感觉奇怪，蹲下身子亲自将鞋子给兰嬷嬷穿上，看着大小刚好一脚，忍不住欢喜道：“大小却是刚刚好，这下我就放心了。”

她低头帮嬷嬷穿鞋时，兰嬷嬷看着她头上包着的头巾，脸上露出一丝怜惜的神情，叹息道：“看来今早你被谢老夫人打的消息是真的了……以后，你还是离谢家人远些吧！”

闻言，姜令檀全身一滞——

她故意戴着头巾遮住头上伤口上的纱布，就是不想让兰嬷嬷知道早上的事后替自己担心。可是没想到，永坤宫的事瞒住了其他人，却瞒不过兰嬷嬷的眼睛。

既然永坤宫的事嬷嬷都知道了，想必她为何被打的原因嬷嬷也是知道的。

一想到嬷嬷可能也会同谢老夫人一样，误会自己是勾引了谢珩才不回宫，顿时脸上涨得通红，嗫嚅道：“嬷嬷，我与世子爷之间什么事都没有……”

见她促急难堪的样子，兰嬷嬷心里无奈的暗叹造化弄人，面上却笑道：“嬷嬷相信你。”

说罢，兰嬷嬷低头打量着脚上的鞋子，也满意的笑了，道：“没想到你的女红还不错，并不像她……她们其他宫女一样那么差。”

明显感觉到兰嬷嬷方才话说到一半又临时改了嘴，姜令檀不由迟疑的抬头去看她。

察觉到她眼神里的探究，兰嬷嬷缓缓叹息一声道：“昨晚等了你一宿，再加上冷宫发生的事，嬷嬷可是一晚没睡好的。这不，头脑浑噩，说话都不顺实了，终究是老了，熬不得夜了。”

说罢，兰嬷嬷自嘲的摇摇头。

看着兰嬷嬷脸上难掩的疲色，想着因为自己，让嬷嬷担心了这么久，姜令檀心里顿时愧疚难安不已，连忙扶着兰嬷嬷去小床上躺下，轻声道：“如今我安全回来了，嬷嬷就不要再担心我了，好好补一觉吧。”

兰嬷嬷依她所言躺下闭眼歇息。姜令檀帮她掖好被角，又将炭盆往她的床边移拢，再将背风的窗户小心的压开一指缝，让炭火的味道散出去。

忙好一切，她退出阁房，小心的关好阁门离开了。

听到她脚步声走远，闭着眼的兰嬷嬷却遽然睁开了眼睛。

下一刻，她重新坐起身，弯腰拾起整齐放在床边的崭新的棉鞋，拿在手里看了半晌，长长的叹息一声。

起身下地，嬷嬷来到角落里一个带锁的柜子面前，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柜子，将姜令檀送与她的新棉鞋放到了最里层的暗格里。

而当她打开暗格的那一瞬间，却是露出了里面的一串东西——

一串紫檀柳的佛珠！